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1979年，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同意在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试办出口特区，吹响了进一步改革开放的号角。也是在这一年，为满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对商业信用

“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1979年，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同意在深圳、珠海、汕头和厦门试办出口特区，吹响了进一步改革开放的号角。也是在这一年，为满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对商业信用的需要，人民银行批准部分企业签发商业汇票，新中国票据市场正式建立。

从1981年人民银行办理第一笔同城商业承兑汇票贴现业务到2015年票据贴现量首次超过100万亿元，从1995年《票据法》出台到2016年上海票交所挂牌成立，沿着改革开放的发展轨迹，我国票据市场走过了从无到有、市场参与者从单一到多元、制度建设和基础设施从空白到逐步完善的发展历程。

作为发展最早的金融子市场之一，经过40年的探索实践，票据市场已经成为新中国金融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有效连接货币市场和实体经济的载体，对于服务实体经济、助力经济发展意义深远。

40年扎根实体经济

票据市场具备支付和融资双重功能，在服务实体经济尤其是推动解决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2000年之前，票据主要作为支付结算工具，起到商业信用保证作用。1996年6月，人民银行颁布《贷款通则》，将票据贴现计入贷款口径统计和信贷规模管理。自此，票据功能不断拓展，由最初的支付结算工具逐步发展成为企业贴现融资和银行同业融资的融资工具。到2000年，票据主要作为银行的信贷规模调节工具，起到了“蓄水池”的作用。2010年至今，受信贷规模调控限制，票据调节规模的作用逐渐弱化，其交易、投融资和调控功能越来越显著。

如今，票据已经成为一项成熟的支付工具，支付功能不断增强，在企业中的应用也相当广泛。2018年，商业汇票承兑发生额为18.27万亿元，增长24.84%;承兑笔数2076.96万笔，增长59.9%;企业使用电子商业汇票支付的总金额为56.56万亿元，增长62.59%。

中船重工财务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余明雄在接受《金融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票据具备支付工具和融资工具的双重功能。在支付功能上，企业使用票据进行结算，通过延期付款的方式降低现金占用压力，有效推进了贸易往来;在融资功能上，票据贴现与银行贷款相比更为灵活和便捷，利率也相对较低，成为满足企业间短期资金支付需求的重要媒介。

与一般贷款相比，以商业汇票为载体的票据融资操作简单、灵活便利、利率相对较低的优势被中小企业广泛认可，银行也越来越重视拓展票据业务。招商银行相关负责人告诉《金融时报》记者，2018年，招商银行直贴量为10255亿元，其中中小微企业客户占91%、贴现量占76%;再贴现票据平均直贴利率低于全口径直贴票据35个基点。数据显示，2012年至2018年，中小企业签发的银行承兑汇票占比始终保持在三分之二左右，企业签发的银行承兑汇票余额集中在制造业、批发和零售业;2019年一季度，中小微企业在票据融资中的占比超过六成。

在众多融资工具中，票据的优势在哪里?在余明雄看来，票据的每一次成功流转都是企业信用的积累。票据业务发展有利于以点带面配置资金，使资金流向中小企业以及国家产业政策重点支持的行业，优化产业经济结构。票据电子化时代的到来，加速了商业汇票电子化在供应链金融中的应用，使得企业支付结算和融资过程更加便捷高效、风险可控。

上述招商银行负责人表示，通过推动具有银行授信的企业签发商业汇票，将应付账款转化为票据，再经过供应链上下游的交易完成票据支付，实现了上游企业的授信资源向产业链下游转移，实现了信用迁移和金融资源的优化配置。最后，持票企业可通过授信企业信用或承兑银行信用进行贴息融资，进一步拓宽了企业的融资渠道。

票据作为连接产业链上下游的重要媒介，也是财务公司业务发展的重点。据余明雄介绍，2018年至今，中船重工财务有限责任公司累计签发电子银行承兑汇票超过210亿元，全部为零保证金政策，为成员单位减少保证金占用20亿元，节约利息支出超过3亿元;超过80%的票据流转过程涉及中小微企业。

政策方面也一直为票据服务实体经济构建更好环境。1994年，人民银行向分支行下发《关于下达再贴现额度的通知》，首次安排100亿元专项资金，对商业银行持有的特定行业和企业的银行承兑汇票优先办理再贴现。1998年，人民银行将再贴现利率单列为央行的一项法定基准利率，由央行根据市场资金的供求状况进行调整。经过多年发展，再贴现成为一项重要的货币政策工具，票据市场成为货币政策实施和传导的重要平台。

自开办再贴现业务以来，一方面通过再贴现利率引导市场利率水平，推动利率市场化改革;另一方面则通过对不同种类再贴现票据的选择，结构性引导信贷资金投向。上述招商银行负责人表示，这能够实现国家对鼓励行业、重点支持企业领域与特定区域企业的定向信贷供给和精准滴灌。2018年，人民银行3次增加再贷款与再贴现额度共计4000亿元，定向支持小微企业与民营企业融资;2019年6月14日，人民银行再次增加2000亿元再贴现额度。

票交所成立：迈向统一安全高效的电子化时代

不过，与其他金融市场的发展路径不同，长时间以来我国票据市场未形成全国统一的票据交易平台，市场“硬件”落后导致票据市场在不同地区和不同机构间割裂、透明度低、交易成本高。同时，票据流转和资金划付脱节，较易产生票据和资金挪用风险。随着市场规模的扩大，票据市场风险事件频发，影响其功能发挥。

国内外经验表明，健全的金融市场基础设施是现代金融市场安全高效运行的基础，在金融稳定、政策传导、金融安全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为解决上述问题，2016年12月8日，由人民银行牵头、多家金融机构参与筹备的上海票据交易所(以下简称“票交所”)在上海正式开业运营，这标志着我国票据市场发展由此进入集中统一、规范发展的新阶段。

“票交所成立后，票据市场从过去以纸票为主、区域分割、信息不透明、交易效率低下的传统模式，向全国统一、安全高效、信息集中透明的电子化时代迈进。票据的货币市场工具功能进一步强化，市场参与者更加规范，市场风险得到有效防控，服务实体经济发展和货币政策调控成效显著，票据市场迈入新的发展阶段。”在谈到票交所的作用时，上述招商银行负责人如是说。

作为改革的产物，票交所建设处处体现着改革创新。从功能定位来看，它是票据交易中心、登记托管中心、清算结算中心、票据信息数据库、风险防控中枢以及货币政策操作平台。

纸质票据电子化是票交所的一项重要突破，实现了票据交易、托收、追索的线上操作。在清算结算方面，票交所交易系统与簿记系统之间的数据连接实行国际通行的直通式处理(STP)，实现了数据从询价到交易确认、票据交割与资金清算的联通，在提高效率的同时降低了风险。票款对付(DVP)结算机制消除了票据流转和资金划付脱节导致的操作风险和道德风险。

另外，所有票据的基础信息和贴现前业务信息都集中在票交所，票交所将成为最大、最全、最准确的票据信息数据库。这有助于监管层建立健全票据市场监测与风险预警相关制度和指标体系，提高监管水平。人民银行通过票交所能够更安全、高效地实现货币政策操作目标。

对于财务公司而言，票交所提供了更高效安全的开展票据业务的平台。据余明雄介绍，2018年10月份，中船重工财务公司完成纸电票据交易融合工作后，贴现后票据的清算工作全部在票交所完成，账户结算量超过100亿元，极大地提升了清算的效率和准确性。同时，借助票交所，财务公司还可以对票据业务报价及交易行为进行更严格、更规范的管控，强化票据风险管理能力。

“从商业银行的视角看，票交所对银行票据业务的经营模式、交易模式、盈利模式、风控模式和产品创新都将产生显著的影响。”上述招商银行负责人介绍说，前中后台集中和流程一体化将是未来票据业务的发展趋势。交易模式将向集中化、电子化、专业化的方向发展。在风控模式方面，商业银行要建立定性和定量相结合的风险管理体系和风险缓释机制。在盈利模式方面，交易端将通过主动经营市场风险获利;客户端则更加突出对承兑和贴现环节的综合定价，通过经营信用风险获利。产品创新和交易将更透明化、公开化，更符合监管要求和市场趋势。

票交所的建立以及监管的强化，对防控市场风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江西财大九银票据研究院执行院长肖小和评价，2017年以来，票据市场进入规范稳健发展阶段，票据审验、交付、保管等环节的传统重大风险显著降低，票据风险管理重点开始转向频繁交易引发的市场风险和监管日趋强化导致的合规风险，风险管理方法也从以定性为主向定性和定量相结合转变，在票交所提供的实时全面的数据和信息基础上搭建了风险量化管理模型，对新环境下的票据风险能进行有效识别、科学计量、实时监测，并建立完善了风险管控和风险缓释机制。

金融科技：票据市场发展新引擎

票据市场的发展，一直都与创新息息相关。肖小和介绍，伴随票据业务的快速发展，票据业务创新和产品创新不断涌现。在21世纪初期，票据创新主要基于传统业务进行改进和组合。以承兑业务为基础推出了商业汇票保证、质押开票、票据拆零、以票易票等业务;以贴现业务为基础推出了商票保贴、票据包买、见票即贴额度授信、第三方担保贴现、回购式贴现等贴现承诺业务，在贴现利息支付方面推出了买方付息、协议付息、他方付息、共担利息等方式;以转贴现业务为基础推出了票据资管搭桥、银行代理回购搭桥、票据代持及配资代持等业务模式;同时，还推出了票据咨询、顾问、经纪、鉴证、代理托收、代理查询、代理保管、票据池等增值服务创新。

如今，金融科技掀起新一轮革新浪潮，金融生态环境不断变化。在基本完成电子化进程后，票据业务与金融科技的融合日渐提速。当前商业银行正不断加大对票据业务的资源投入，通过金融科技来优化业务流程，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能力。

当前，金融科技已经被广泛应用于开发创新产品，解决票据业务使用中的痛点、难点与断点。2018年12月份，票交所推出创新产品“票付通”，旨在为供应链以及小微企业和民营企业提供成本相对较低、高效快捷的金融服务。2019年5月份，招商银行等5家银行上线了“贴现通”，该产品是票交所开发的票据经纪业务，意在打通贴现企业与贴现银行间的信息不对称，盘活存量票据，进一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

在提升票据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方面，金融科技将大有可为。上述招商银行负责人表示，可以围绕提升票据结算功能、实现票据资产的标准化、利用数字签名认证技术在合规的前提下探索未开户贴现三个方面进行。

其一，不可拆分是目前票据结算功能上的主要痛点。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充分利用金融科技，积极探索和论证票据在结算过程中拆分的可能性和实现路径，将票据完善成为在功能上仅次于现金的企业远期结算工具，降低结算成本，让更多的中小微企业能够通过票据结算链条获得大型企业的信用支持。其二，明确票据资产为标准化资产，巩固并加强票据利率市场化的现状，并利用票据利率完全市场化的特点推动利率双轨变一轨。其三，通过比较成熟的数字签名技术，探索跨行、跨地区不开户贴现的可行性，疏通制约票据经纪业务发展瓶颈，进一步提升票据市场一体化水平，运用票据利率市场的价格发现功能，缓解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

值得关注的是，将区块链技术应用于票据市场，能够有效解决票据真实性、市场规范性和交易即时性等现实问题。当前，我国票据市场已经开始探索区块链技术的应用，并取得了里程碑式的进展。

展望未来，余明雄谈到，从财务公司的角度来讲，在票据创新服务层面，将借助区块链、大数据等现代金融技术，在审慎开展票据业务、注重防范市场风险的基础上，积极推出个性化票据创新产品，提升票据智能化管理能力，为服务集团公司、服务成员单位、服务全产业链，促进高端制造业、“三农”、中小企业、“一带一路”、普惠、绿色金融等发展提供广阔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