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目标下，传统高碳行业面临着低碳转型发展的压力，需要丰富的融资渠道为低碳转型发展筹集资金，债券市场作为直接融资方式之一，可以为低碳转型提供更多样化的融资产品。尤其是，债券市场的创新品种为低碳转型融资提供了丰富的融资工具。
发债相比银行贷款，有以下主要优势：银行贷款多要求有反担保措施;债券募集资金使用更加灵活;债券发行效率更高等等。
在低碳转型融资产品方面，低碳转型主题类债券(碳中和债、转型债券、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和碳资产债券)更适合为低碳转型融资的产品，碳资产债券是近期债券市场新推出的产品，传统高碳排放企业未来可以更多地尝试碳资产债券来融资，以实现盘活相关碳资产的目的。此外，可转债同样适合为低碳转型项目融资。文中对各低碳转型主题类债券、可转债的特征、适合对象、融资优劣势进行了对比分析。
以钢铁行业为例，其碳排放量占全国碳排放总量的15%，是占比最大的制造业。钢铁企业主要的转型投资项目包括低碳化改造、产能置换、余热余压利用、废钢利用、发展短流程电炉、氢能利用、碳铺集利用封存等，非常适合发行主题类债券品种。2018年-2022年7月末，钢铁企业共发行可持续类债券27只，募集资金规模319亿元。在钢铁行业的4只存量可转债中，3只均用于低碳转型项目。
融资建议方面，首先，高碳企业应根据自身条件、预期资金使用领域、自身项目情况等，在了解各融资产品特征的基础上，选择合适的融资产品，并积极关注并学习债市创新品种，积极参与创新品种的首批发行。其次，高碳企业的低碳转型周期长，占用资金体量大，面临的不确定性因素较多，风险较大，为了展示高碳企业顺势而为、绿色转型发展的决心，提高债市投资者的认可度，高碳企业最好制定并披露详细的转型发展规划。再次，基于高碳排放属性，高碳企业难以摆脱市场对其债券资金用途 “漂绿”的质疑。在这种情况下，高碳企业需要务必保证主题类债券募集资金使用和信息披露合规。最后，合理利用第三方机构的力量。
一、债券市场支持低碳转型融资的优势和可行性
在双碳目标下，传统高碳行业面临着低碳转型发展的压力。低碳转型离不开资金的支持，以钢铁行业为例，根据相关数据预测，钢铁行业为实现碳中和，需要投入约20万亿元，简单推算每年需投资5000亿元。如此大的资金需求，就需要丰富的融资渠道筹集资金。现行低碳转型融资的最重要渠道是传统银行信贷，债券市场作为直接融资方式之一，可以为低碳转型提供更多、更丰富的、低成本融资产品。
通过债券市场为低碳转型融资相比银行贷款，有以下主要优势：其一，银行贷款多要求有反担保措施，债券市场无相关要求，可自愿选择是否进行增信;其二，相比银行贷款，债券募集资金使用更加灵活;其三，目前发行债券实行注册制，尤其是可持续类债券品种有发行审批绿色通道，发行效率高;其四，当前债券市场发行利率处于下行阶段，是企业发债融资的窗口期，且据我们此前报告的统计，超7成的绿色债券相比普通债券有发行利率低优势，可以进一步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其五，发行债券可以实现在资本市场亮相，提升公司知名度。
债券市场支持低碳转型融资的可行性体现在：一方面，近年来，债券市场不断创新，推出一系列创新品种，其中可持续类债券中的部分产品正是面向低碳转型融资的，可持续类债券品种体系如图1所示，其中的碳中和债、转型债券、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和碳资产债券更加适合为低碳转型融资的产品，我们称之为低碳转型主题类债券。此外，随着可转债市场的扩容发展，许多企业也发行可转债为低碳转型融资。这些债券市场的创新品种为低碳转型融资提供了丰富的融资工具。另一方面，传统行业企业多为高信用等级主体，满足债券市场发行要求，许多传统高碳行业企业已经通过债券市场为低碳转型项目融资，提供了众多可参考的案例。
二、债券市场支持低碳转型的主要产品对比
低碳转型主题类债券是2021年以来公司债券市场和非金融企业债务融资工具市场陆续推出的创新品种，传统高碳企业发行这类债券的积极性很高，两个市场低碳转型主题产品的特征、适合对象、相关要求对比如表1所示。
其中，碳资产债券是近期债券市场新推出的产品。根据交易商协会相关资料，碳资产是指由碳排放权交易机制产生的新型资产，包括碳排放权配额(CEA);通过节能减排、固碳增汇等各类活动产生的碳信用(如国家核证自愿减排量CCER)等。碳资产债券通常采用固定利率+浮动利率条款，浮动利率挂钩相关碳资产收益。传统高碳排放企业未来可以更多地尝试碳资产债券来融资，以实现盘活相关碳资产的目的。
除了低碳转型主题类品种，可转债同样适合为低碳转型项目融资。例如，在钢铁行业的4只存量可转债中，3只均用于低碳转型项目。可转债相比低碳转型主题类债券的融资优劣势对比见表3，虽然当前上市公司、非上市公司均可发行可转债，但仍以上市公司发行为主，鉴于传统高碳排放企业以主板上市为主，因此，我们的分析以主板上市公司可转债为主。由表3可以发现，尽管公开发行可转债发行实行核准制、对发行主体的财务要求较高、有一定稀释公司股权的影响，但是通过可转债融资的优势也比较明显：(1)根据《发行监管问答——关于引导规范上市公司融资行为的监管要求(修订版)》的规定，可转债可以使用不超过30%的募集资金补充流动资金;(2)可转债融资期限较长，多为6年;(3)由于附转股权，所以可转债发行利率很低，首年利率多低于0.5%;(4)可转债对发行主体的信用评级要求不高，一般达到A+即可发行;(5)可转债在转股后无需还本付息，增加公司股本，优化发行主体财务结构。
三、债券市场支持低碳转型融资案例——以钢铁行业为例
钢铁行业是传统的高碳排放大户，其碳排放量占全国碳排放总量的15%，是占比最大的制造业。根据2022年8月1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发改委、生态环境部发布的《工业领域碳达峰实施方案》，钢铁行业“严格落实产能置换和项目备案、环境影响评价、节能评估审查等相关规定，切实控制钢铁产能。强化产业协同，构建清洁能源与钢铁产业共同体。鼓励适度稳步提高钢铁先进电炉短流程发展。推进低碳炼铁技术示范推广。优化产品结构，提高高强高韧、耐蚀耐候、节材节能等低碳产品应用比例。到2025年，废钢铁加工准入企业年加工能力超过1.8亿吨，短流程炼钢占比达15%以上。到2030年，富氢碳循环高炉冶炼、氢基竖炉直接还原铁、碳捕集利用封存等技术取得突破应用，短流程炼钢占比达20%以上”。该方案既提出了钢铁行业低碳转型发展的目标，又给出了钢铁行业低碳转型发展的具体路径，包括低碳化改造、产能置换、余热余压利用、废钢利用、发展短流程电炉、氢能利用、碳铺集利用封存等，这些项目也是钢铁企业近几年的重要投资项目，非常适合发行主题类债券品种。
2018年-2022年7月末，钢铁企业共发行可持续类债券27只，募集资金规模319亿元。从发行主体信用等级看，均在AA+级及以上，AA+级、AAA级分别占比32.29%和67.71%。从融资期限来看，以3年期和5年期为主。
分主题看，钢铁企业发行的可持续类债券有15只绿色债券，5只碳中和债券，4只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2只转型债券，1只同时贴标绿色和转型债券。其中，可持续发展挂钩债券挂钩的KPI为单位产品氮氧化物排放量、吨钢综合能耗，挂钩的债券条款有利率调升、延期、赎回。此外，部分钢铁企业可持续类债券还同时贴标科技创新、革命老区等其他主题。
从募集资金用途看，钢铁企业发行可持续类债券募集资金用途有余热余能利用、以清洁能源氢能替代化石能源、废钢采购、产能置换、超低排放改造等项目，均属于前文所述钢铁企业低碳转型发展路径中的重要项目。
钢铁企业通过发行可转债为低碳转型项目融资方面，可转债的发行期限以6年期为主，募投项目涉及环保升级改造、余热余能利用、电炉升级改造、产能置换、超低排放改造等，也均属于钢铁企业低碳转型发展路径中的重要项目。
四、传统高碳企业发债融资建议
在已有发行案例可以借鉴经验的基础上，为了传统高碳企业更好地利用债券市场为低碳转型融资，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高碳企业应根据自身条件、预期资金使用领域、自身项目情况等，在了解前文所述各融资产品特征的基础上，选择合适的融资产品。此外，随着债券市场加大创新力度，传统高碳企业还应积极关注并学习债市创新品种，尤其是可持续类债券创新品种，积极参与创新品种的首批发行，提升企业的市场形象。
其次，高碳企业的低碳转型周期长，占用资金体量大，面临的不确定性因素较多，风险较大，为了展示高碳企业顺势而为、绿色转型发展的决心，提高债市投资者的认可度，高碳企业最好制定并披露详细的转型发展规划，包括转型发展战略、目标、实施路径、落实转型发展的治理机制等。
再次，在发行限定资金用途的可持续类债券品种时，基于高碳排放属性，高碳企业难以摆脱市场对其债券资金用途 “漂绿”的质疑。在这种情况下，高碳企业需要务必保证主题类债券募集资金使用和信息披露合规。可持续类债券在募集资金管理和信息披露方面有更严格的政策要求。募集资金管理方面，限定资金用途的可持续类债券需要做好资金监管，保证募集资金投向绿色项目，涉及募集资金变更的，要保证变更后的项目仍然属于绿色项目。信息披露方面，发行可持续类债券除了要根据监管要求进行常规信息披露外，还需要针对其碳中和、转型等属性做专项披露(详见表1)。目前，已有绿色债券发行人因募集资金使用和信息披露不符合要求受交易商协会自律处分，2022年8月初，徐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国有资产经营有限责任公司因55%的绿色中票募集资金未按约定投入绿色领域;绿色中票定期报告中披露的募集资金使用情况的信息披露不真实、不准确;未按期披露绿色中票募集资金使用和绿色项目进展情况受交易商协会自律处分。传统高碳企业发行主题类债券为低碳转型融资，更应做好募集资金管理和信息披露，接受监管机构和市场的监督。
最后，合理利用第三方机构的力量。双碳目标下，资本市场越来越重视企业ESG相关信息的披露，尤其是传统高碳企业。因此，在利用债券融资时，高碳企业可以更多地利用外部第三方机构的力量为融资服务，比如由独立第三方机构出具主题类债券相关认证;由专业机构指导披露ESG报告或制定转型规划、实施路径、目标等。
作者 I 高慧珂部门 I 中证鹏元 研究发展部
